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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息大公子一番话,方贵略有些意外,下意识转头看他。
而在引时的虚空之中,一众修士也皆沉默了下来,不知多少目光交织而来。
“永州除魔?”
倒是那位百冥岭的江柳子听了息大公子的质问,倒并未觉得如何,反而还冷笑了一声,淡淡道:“你们所谓的永州除魔,也不过就是小打小闹而已,不过若说到行天之道,护持北域,呵呵,本座纵横北域之时,怕是你这位息公子还不知道在哪里练字,如今你们斩了区区几只鬼神,便要自封十二小圣之名,老夫只想问你,说了出去,北域修士有谁信服?”
“你……”
息大公子神色恼怒,半晌才冷静了下来,冷冷看着对方的眼睛,缓缓道:“你说的不错,我们这十二小圣之名,确实有自夸之嫌,说的难听些,本来就是本公子提出来的……”
“不过,无论有无人服气,永州魔乱之时,我们也皆曾甘冒生死大险,深入永州,护佑百姓,不知经了多少生死,也不知斩了多少鬼神,而你百岭窟距离永州如此之近,我却没见过你们宗门一个人影,如今见得龙宫邀约,你倒是忽然来了,本公子问你,脸呢?”
此言出口,周围众修,已皆是神色大变。
似乎谁也没有想到,息大公子的言辞,已如此不客气。
而那江柳子,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冷冷看了息大公子一眼,寒声道:“本座向来闭关修行,不问世事,什么鬼神之祸,犯不到我头上,自也懒得理会,如今我只与你说正事,龙主邀约,北域修士,便皆有谋得一席的资格,可不是你们上下嘴唇子一动就定了下来的!”
息大公子冷笑:“那你又待如何?”
江柳子森然道:“既要争这小圣之名,那自然还是要由一身本领来说话!”
“好,我便试试你的本事!”
息大公子神色森然,身边法力鼓荡,便要一步踏将出去。
“我说,至于这样吗?”
方贵在一边见这两人竟要动手,也不由得吃了一惊,急忙扯住了息大公子。
“方道友,你还没明白过来吗?”
息大公子身形微缓,向方贵传音:“此番永州除魔,其实就是为了集结众仙门精锐,各自借斩杀鬼神的态度来表明与尊府的势不两立,说是投名状也好,说是昭示决心也罢,我们一起除了鬼神之乱,便证明了我们的立场,而这北域十二小圣之名,便是我们的招牌,如今既然有机会将此十二小圣之名远扬四方,正是我等造化,又岂容别人钻了空子?”
说着话时,他已一步踏将了出去,面上满是认真凝重之色。
“息某自是爱名,但也取之有道,不会沽名钓誉,更不容人滥竽充数!”
声音激荡四野,息大公子周围法力爆涨,头顶之上,一道金光闪耀。
于此符光之中,他并起一指,犹如剑意,直向江柳子额心点去。
“呵呵,如此甚好,名声,本就是夺来的!”
那江柳子声音嘶哑,呵呵大笑,座下的灰云,在息大公子一指点来之际,便忽然间飘散了开来,犹如一团灰雾,倾刻间便弥漫四野,将他整个人都罩在了里面,竟阻下了息大公子的一指之力,同时灰雾之中,嗡嗡作响,却有一只一只,红睛黑翅的怪虫飞了出来。
一只两只,倾刻间一片,黑压压向息大公子吞去。
……
……
“竟是南疆来的妖蛊之术?”
“原来江柳子前辈数百年不出,炼成了这门神通法门!”
“难怪他敢来夺北域十二小圣之名!”
周围众修见得这一场大战展开,皆心生诡异,既怕息大公子的神道符光,也害怕江柳子的诡异妖蛊,一个个急急向着四周散开,却在中间给他们留了偌大空间斗法。
而各种各样的议论之声,也纷纷响了起来。
有人觉得息大公子无错,北域十二小圣,便是从他们这些参加了永州除魔的仙门精锐之中诞生的,龙族既然发出了邀约,还偏巧不巧,就是直接递到了他们的手上,当然就是想邀请他们十二人,这江柳子除魔的时候不见人影,这时候跑了出来夺小圣之名,实在不该。
但也有人觉得,江柳子未必无理。
人家不去永州除魔,若是因为没有时间,或是因为闭关不知此事,无可厚非,但无论如何,你们除魔倒也罢了,既然自封了北域十二小圣之名,那就得问问人家同不同意呀!
若你们称作除魔十二小圣,那谁也无论可说。
可你们既然自封为北域十二小圣,那便得问问北域修士是不是都心服。
龙族邀约,并未提及具体姓名,那自然便是谁能夺得小圣之名,谁便可以赴宴。
这时候为争名而战,也有他的道理!
……
……
周围众修议论纷纷,自不是一时半会,便可以讨论出个结果。
而息大公子与江柳子那一战,甚是惊人,也不像是短时间内可以分出胜负。
倒是这时候方贵心里,已掀起一阵翻江蹈海。
“这劳什子北域小圣之名,当真如此重要?”
他眉头都已皱了起来,心间显得颇为沉重,更有些不解。
其实一开始他入了这北域十二小圣的排名,与其说是为了争名,倒不如说是好玩。
也就是当时息大公子推他做第一,他才答应了。
若当时让他做第二,那结果就还两说。
而对这龙族的邀约,因为他本来就与龙族有旧怨,所以也一直没有当成是个好事,别人听闻了这场邀约,还一个个兴奋激动,无以复加,惟独他心里是当成了场鸿门宴的。
可到了如今,他却不得不改变一些想法了。
听得息大公子说的如此认真,他也已经明白,这北域十二小圣之名,一开始提出来,自然是闹着玩的,就算息大公子真的花钱找人出去宣讲,估计也没人会当回事,反而是鄙夷耻笑者为多,可如今,随着这龙宫正式邀约他们十二人,这便已经不是一个笑话了……
连堂堂七海龙族都认可了他们,便注定他们会名扬天下,成为真正的十二小圣!
毕竟龙族的身份摆在那里,绝不输于当年那位封了北域七小圣的东土老神仙。
这听起来自然是好事,但方贵想的却是,龙族有这么好心吗?
他们这一场邀约,真的只是为了替北域十二小圣封名?
若真是想法这么单纯,又何必连名字也空着?
还是说,他们早就料到,若是空着这名谱,但一定会引起北域众修的争夺?
最关键的是,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这邀约,还偏偏递在了自己手上……
这不是有意给自己惹麻烦吗?
方贵忽然起了心思,想直接将这名谱给扔了。
……
……
也就在方贵心里想着时,法舟之外,息大公子已经与那江柳子战到了分际,那江柳子乃是金丹中阶修为,丹品不见得如何出色,只是修炼了妖蛊之术,很是难缠,只不过,息大公子本就世家出身,修为非凡,这时候,又想着要赢的漂亮,出手之时,更无半分容情。
二人斗了十几个回合,那江柳子便已被息大公子拿住了一个破绽,周围忽然绽放四道紫色神符,飞于空中,将一片虚空定住,江柳子的妖蛊纵然厉害,也一时被拘禁,动弹不得,而息大公子则趁机欺身猛进,霎那间来到了那一片灰云之前,本命神符之力狂涌而出。
“噗……”
江柳子口喷鲜血,自灰云里跌了出来,脸色异常灰败。
“看样子你想夺小圣之名,差得还远,速速滚吧!”
息大公子大袖一挥,背在了身后,冷冷向着江柳子斥道。
“好……好一个息州神符公子……”
那江柳子神色颓然,缓了半天神,才挣扎着爬了起来,自吞了一颗灵丹疗伤,森然道:“今日我江柳子输在了你手里,夺不得小圣之名,但却不代表我来夺小圣之名就错了!”
息大公子神色冷然,沉声道:“但我就是觉得你错了,这顿打挨的不冤!”
江柳子脸色灰败,却露出了一抹冷笑。
“呵呵,江柳子不是你息大公子的对手,吾家倒想试试!”
“不错,既是北域小圣之名,那北域修士,自然谁都想争上一争!”
“既为小圣,便由一身本事说话,天经地义!”
“……”
“……”
见得这江柳子败在了息大公子手里,众修便正准备要再次启程。
却没想到,忽然间又有人声响起,众修急忙纷纷让了开来,便见周围的几道山峰之上,露出了那几个说话的人来,左边峰上一人,穿了一身淡黄袍子,头上戴了一顶金冠,右边来的,是一个身材高瘦,神色冷峻的中年男子,背上背着一个极大的黑色葫芦。
而在另一侧里的山谷里,还停了一顶轿子,轿帘掀开,里面坐的竟是个绿发的老头子。
“你们也想来凑热闹?”
息大公子看到了这些人,已是脸色微冷,目光缓缓扫过,最后落在了那个绿发的老头子身上,寒声道:“尤其是你,碧幽老祖,你比我父亲年龄还大,却要来与我们争名?”
“修行中人,有人活的短些,有人活的长些,算什么稀奇?”
那绿发老头子嘿嘿怪笑,发出难听的声音:“我老头子觉得自己年青,想争个北域小圣的名头玩玩,又哪里不合道理了?龙宫邀约的时候,可没说过还限制寿元的吧?”
“该担起这责任时,一个也不见,遇着了好处,倒是排着队赶来了……”
息大公子微微一叹,而后睁开了眼睛,冷声道:“那你们便来试试,又能如何?”
“哈哈……”
“黄口小儿,嚣张至此!”
“便是你父亲,息老狐狸,怕也不敢这般跟老夫说话……”
“……”
“……”
那几个人听见了息大公子的话,已是冷笑连声,便要纷纷站了出来。
而息大公子,则不动声色的转头,向着法舟里面看了一眼。
他用意自是很明显,哪怕自己这一身本领不俗,但息大公子也知道自己还没有到足以横扫群雄的程度,尤其是这些人敢于出来争名之辈,只怕无一弱者,最关键的是,自己虽然还带了不少息家的帮手过来,可是这等争名之战,却不能由这些家族里的人来帮忙……
否则传了出去,自己的小圣之名是靠家族护住的,又还有何颜面?
惟一可以出手,且名正言顺的,便是与自己同在十二小圣之名里的人。
为了护自己的小圣之名出手,谁也说不得什么。
望见了息大公子的眼神,法舟里面,萧潇子及越清等人,便皆已明白。
对视一眼,便已准备挑选自己的对手。
“说到争名,许某也有话要讲……”
但没想到的是,还不等他们开口说话,忽然斜刺里,另一个人踏着飞剑掠了过来,只见此人身穿蓝袍,身后跟了一个胖胖的丑丫鬟,倒不是旁人,正是同样名列北域十二小圣之一的许流欢,见到了他,息大公子顿时心里稍宽,知道他一身修为不凡,正可以帮得上忙。
那几个刚准备出手之人,见到了他来,也都一怔。
轿子里的绿发老者森然道:“蓝袍银剑许公子,又有何高见?”
许流欢神色淡然,目光扫过了众人,忽然道:“在许某看来,北域小圣之名,倒确实不该是自己封的,既封小圣,那自然便要挑实力出众者,所以,不但原来的十二小圣,不见得人人够资格名列其中,就算是已经名列十二小圣之中的,这排名,也是需要调整一下的……”
“你……”
息大公子咋听得此言,顿时脸色大变,急急看在了许流欢的脸上。
倒是其他几个来争名的人听了,呆得一呆,旋及拍手笑道:“许公子言之有理!”
“我只为说句公道话!”
许流欢向息大公子做了一个抱歉的笑容,然后又挺起了胸膛,轻声自语道:“小圣之名,不该论家世,也不该论年龄,更不该论出身,若只凭自身的本领,许某人……”
他微微一顿,微笑道:“应该不见得只排第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