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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我终于找到了一点熟悉的感觉,不管是晏安还是魔尊,虽性格大变,但唯一不变的是他们都非常不讲道理。
我道:“这怎么能怪我,我若有下辈子,投胎成什么都不一定呢,还能记得上辈子的任何事吗。”
何况,柳若没什么下辈子了。
晏安盯了我一会儿,忽然起身朝外面走去,我困惑地跟在后头,却见院子里正好坐着圆慧和灼华,两人正在对饮,灼华盯着圆慧,明月皎洁,却不如她眼中情愫一片。
见我和晏安出来,圆慧起身:“柳兄,柳姑娘。”
晏安说:“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圆慧温和地道:“没有。”
灼华则用表情表达“有”。
那蓝衣小师妹正好从屋子里走出来,看了看我们这状况,立刻转身回屋,将门给关上了。
我:“……”
晏安看向灼华:“你之前说,你打算酿一种可以让人想起前世记忆的酒?那以后我可以来找你讨要吗?当然,我会支付报酬的。”
灼华奇怪地看了他几眼,最后说:“可以。”
晏安勾了勾嘴角:“行,那我就先说声谢了。”
灼华说:“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酿出来,也不知道那时候还记不记得你了。我每天要看很多人在山上来来往往……”
晏安说:“这个没有关系,你不用记得我。只要你的酒是能换的,那我总有办法。”
他得意地转身,将我拉回房内:“只要有这种酒,你就能想起我了。”
我挠了挠头:“可是那不是让人想起重要的事情的吗?我也未必能想起你啊。”
晏安没说话了,沉下脸看着我,我想起柳若是喜欢晏安的,只好解释道:“我将来万一和普通凡人成亲了,那肯定是未来的相公比较重要啊。”
我觉得这番说辞合情合理,然而晏安显然不这么认为,他的脸色更难看了,将手背在身后,踱步两圈,最终道:“好,柳若,算你狠。”
我:“什么?”
晏安用一种破釜沉舟的语气说:“我娶你。”
我:“……”
我刚刚说了什么?
怎么就忽然要娶我了?
我愣愣地看着晏安,实在不明白他为何忽然下此决定,晏安背对着我,重复了一遍:“虽然人仙殊途,且我对你毫无感情,但……我娶你。”
我说:“你不用娶我。”
晏安猛地回头,眸中一缕红若隐若现:“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我,第一次见我就要我娶你吗?”
我沉吟片刻,以最无懈可击的理由回答:“你对我毫无感情,我不想勉强你,更不想以恩挟你。你尽早回天界吧。”
晏安忽然伸手,将我往墙上一推,两手撑在我身侧:“我说了我要娶你。”
我:“……”
下一幕,场景忽然转变,我身着一身红色衣裳,端坐在一个房间内。
我起身,对着镜子照了一会儿,终于确定这应该是一身喜服,而我所在之处,应该就是洞房。
这大概是柳若与宴安的洞房花组之夜,这个宴安,受了重伤,神识之中竟还在反复回味与柳若的相识相恋的过程。
我掀了盖头,正与镜中自己两相无言,门就被人推开了,宴安醉醺醺的,一步三晃地走了进来。
他一身酒味,双眸半睁半闭,一点点朝我走来,我并不怎么笑的出来,只能挥手打了个招呼:“宴,宴安……”
宴安三两步上前就想揽住我,我灵活弯腰闪过:“你喝醉了!”
我总不可能真的与宴安洞房,实在是作孽,宴安有些迷茫地说:“你在躲什么?”
我说:“我是头一回成亲,我,我太紧张了。”
宴安微微一笑:“我也是头一回成亲。”
他过来捉我,我连连躲过,到最后宴安失了耐心,双眸竟又开始发红,这双眼内,并没有任何□□,反倒是有了些暴躁与血腥,我看着心惊,直觉大事不好,索性逃出了房间,直接进了小院落。
外头风凉,我与宴安你追我赶了一会儿,竟也觉得热了,我正思索着要不要脱了外袍,但又担心会被宴安判断是在勾引他,这一犹豫间,就被宴安捉了个正着,他却不是来扒我衣服,也不是来亲我的,双手直接掐在了我脖颈之上。
宴安果然不是想与我洞房,是想杀了我!
我欲挣扎,这本是初秋的天气,却忽然落起了雪。
我一愣,一片雪轻轻落在了宴安头上,他忽然顿住,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我慢慢起身,站在院子里等雪的主人出现,片刻后,寒崚缓步自黑暗中携风雪而来。
他这时候和我后来所见不太一样,但与我梦中极为相似,穿着一身白衣,黑发如瀑,虽他并不是女子,但用肤白胜雪来形容他,似乎也并不过分,此时他神色淡漠,有种居高临下之感。
我道:“你来了。”
寒崚望着我:“你知道我是谁?”
我点头:“等你一天了。”
寒崚:“你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
“来杀我的。”我说。
晏安说过柳若是寒崚杀的,那么在他的神识幻境内,必然就该是寒崚来杀柳若。
寒崚蹙眉:“我为何要杀你?”
柳若是被寒崚所杀,此事是宴安告诉我的,可,难道他撒谎了?
我望着他,心里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想着多看几眼也很不错,寒崚却盯着我,一字一句道:“你已死了,我何必杀你?”
☆、画皮
我一愣。
这是什么意思?
我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周遭一切都消失了,无边的黑暗重新将我紧紧包围。
“她这样还要多久?”
“魔君大人,我也不知道啊,这神识忽然不见的情况,实在罕见……”
对话声在我耳边断断续续地响起,我自黑暗中逐渐睁开眼,却看见君扬和魔医正坐在我身边对话,君扬一边与那魔医说话,一边瞥向我,忽然一顿:“她醒了。”
魔医也看过来,一副大为轻松的模样:“太好了,太好了。柳姑娘,你现在感觉如何?”
很不如何。
眼下神识虽回到体内,但我的脑仁疼的厉害,我揉了揉眉心:“晏安醒了没?”
魔医迟疑道:“还,还没有。”
我道:“我昏过去几日了?”
魔医道:“已足足过了十日。”
“居然过了这么久。”我又捶了捶自己的脑袋,“碧落呢?还有圆慧和灼华呢?”
君扬道:“碧落和灼华依然下落不明,圆慧出去寻了一圈,昨日又上桃夭山了。”
碧落仍没有回来,这事让我十分担忧,我起身:“让我先去看看晏安。”
到了晏安房间,他果然还在昏睡,身上的那些伤口也几乎没有要愈合的趋势,身上的魔气似有若无,我想到他的神识幻境,不免有些疑惑。
他在救下我之后说了那句话,也就是说他有“曾经没能救下柳若”的意识,然而我入神识幻境内经历的一切来看,他当时正如在做梦一般,通常来说,做梦者是无法意识到自己在梦境内的。
何况,晏安一开始和我相处的性格,实在不像他有后来记忆的样子,我还三番四次差点成功杀了他。
不对。
是差一点吗?
我回忆了一下,每一次我想杀他,都阴差阳错地失败了,他一副恍若未觉的样子。可晏安按理说不至于那么蠢。
难道他当时已有记忆了?
我觉得脑袋更痛了:“他现在这样,毫无转机吗?”
君扬道:“没有。原本你的神识是不是被他卷入神识幻境内了?”
我点头,君扬又道:“魔尊必是有所执念,我本以为你入神识幻境能解开他的执念,现在看来并没有。”
他已经救下了柳若,执念怎么会还没解开?
我道:“那现在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
君扬道:“昆仑山巅,千年雪莲。”
我一顿,君扬道:“魔界已出动去取了,但大概不会太容易到手。”
这并不是问题。
昆仑山上的千年雪莲似乎只有一株,早就被摘了,这些年也不晓得有没有新的。
我又看了一眼晏安,忽然觉得若他一直这样不醒来,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现在失去意识,绝不可能再为祸三界,且他也不用死。
我掩下心绪:“我先去桃夭山上看看。灼华有那么多酒,或许有什么能帮上些忙。”
君扬没有说话,他身上的伤也没全好,这十日显然他也没休息好,脸色十分疲惫。
可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能摸着他脑袋,安慰他的师父了。
这桃云客栈已彻底被魔界霸占了,我问了门口看守的上魔,他说是从掌柜手里盘下了店,最近生意越来越少,他早就不想开了。
晓得掌柜和店小二性命无忧后,我直接上了桃夭山,仍是没有任何限制,而两边原本还盛开的桃花,这十日之内竟然已衰败完了。
到了灼华的府外,大门紧闭,我敲了敲门,片刻后圆慧打开门,看见是我,略有些惊讶:“阿若施主。你醒了。”
我道:“你去过桃云客栈?”
圆慧点头:“那日你下去后便没再上来,小僧也没等来灼华施主,便去桃云客栈了一趟,只是如今的桃云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