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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赵以澜并没有具体说明“嘿嘿嘿”代表了什么,可她的语气和表情都暗示了什么,岑莲恼怒道:“胡说什么!”
看岑莲那只有恼怒并没有害羞的模样,赵以澜明白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她盯着岑莲看了好一会儿才道:“所以,岑师姐你只是单纯怕见男人吗?”
岑莲冷笑:“男人算什么东西,我为何要怕男人?”
赵以澜有点无奈:“岑师姐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你怕的究竟是什么?”
岑莲道:“我几时说过我怕了?”
赵以澜沉默,是啊你是没说过,可你的表现已经暴露了一切好吗?
难道说,岑莲就是纯粹的不喜欢长辈安排的相亲?就像是现代那些独立的姑娘一样,虽然家里一个个都很着急,可姑娘本身却一点儿都不急,甚至很开心地享受着自由的单身生活。
“走吧,别废话了。”岑莲抓着赵以澜转身便走。
赵以澜被拖着走了两步,明白今日是非去不可的了,只好叫道:“等一下岑师姐,你总得让我换身衣裳再去吧?”
岑莲停下脚步,侧头看她:“你不会悄悄逃了吧?”
赵以澜一脸正气:“岑师姐你当我是什么人,我怎么可能会逃呢!”任务没有完成,她便是想逃也不能逃啊!
岑莲这才松开赵以澜,示意她快去快回。
岑莲和赵以澜闹腾期间,青溪和关明初都噤若寒蝉,在这位大师姐面前半句话都不说,如今见赵以澜一走,二人便又退了一步,争当透明人。而岑莲也很给面子的理也不理他们。
赵以澜回到自己房间,关上房门,拿出千面,忍痛花三个好感度给自己换了个王小草的身份。即便柳真真和岑莲知道她“易容”是为了躲舒断念她也顾上了,顶多事后再编个故事解释,但这一关,她必须靠换脸才能度过啊!
千面附带一键换装功能,而王小草这个设定的衣裳,质量都很一般,因此赵以澜找了套飞燕阁提供的稍大一些的衣裳换上,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青溪和关明初并没有见过赵以澜的“易容术”,见一个陌生的姑娘出来都很吃惊。
岑莲皱眉道:“你做什么?”
赵以澜理所当然道:“岑师姐,既然此次主角是你,我自然还是低调些好啊。看,有没有觉得我此刻完全泯然于众人,相当不起眼?”
岑莲面色有些难看:“你去换回来!”
赵以澜一口拒绝:“不换!我要么不去,要么就这么去,没得商量!”
以往赵以澜在岑莲面前可没有这么强势过,岑莲有些惊讶地看着赵以澜,只觉得她今日有些反常。
赵以澜淡定地迎着岑莲的打量走上前去,挽着岑莲的胳膊向外走去:“岑师姐,咱们快去吧,不然尊主等急了,该怪罪咱们了。”
岑莲不喜跟人有如此亲密的接触,蓦地甩开赵以澜的手臂,见时候确实不早,而她这便宜师妹又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便只能沉着脸大步迈去,走到了赵以澜的前头。
赵以澜边追边说:“岑师姐你为何跑这么快啊?莫非是迫不及待要去见那位舒阁主?”
“你闭嘴!”岑莲恼羞成怒,然而脚步却不自觉地放慢了,似乎是在故意以此来驳斥赵以澜的话。
赵以澜道:“男婚女嫁不是很正常的事嘛,岑师姐你害羞什么?我听说那舒阁主年纪轻轻便武功高强,相貌又极为英俊,足以配得上岑师姐,师姐你可真幸福。”
岑莲的脚步猛地加快。
赵以澜赶紧小跑两步追上:“抱歉抱歉,是我不对,明知道岑师姐这么心急还慢吞吞地拖师姐后腿,真是罪该万死。师姐你快走吧,不用在意我,我跟得上。”
关明初基本上不出赵以澜的院子,没有跟来,而跟在后头的青溪见了这一幕简直要疯掉,她们的这个小师姐,真也太胆大了吧,居然敢这么挑衅大师姐,真是……也难怪尊主会选她当第二个徒弟了,光这份胆识,便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啊!
赵以澜追着岑莲进了议事堂偏殿,而在进去前,岑莲蓦地放慢脚步,沉稳地走了进去。
赵以澜有样学样,表情不能更一本正经。
柳真真此时正跟人攀谈,她坐主位,另一个年轻男人则坐在她右侧,那男人身后还跟着个三十多岁,嘴唇上两撇小胡子的男人。
见岑莲二人进来,她笑道:“舒阁主,这是我的两个不肖徒弟,岑莲……”她的目光在后头赵以澜身上顿了顿,稍挑了挑眉,才说,“赵一。”
赵以澜偷偷观察着那年轻男子,也就是舒断念,见他对“赵一”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反应,这才放松下来。她目光后移,看到舒断念身后的男子,觉得他那两撇小胡子有点好玩,忍不住想笑,谁知却正好跟对方的眼神对上,她镇定地收回视线,刚才一刹那,通过那双眼睛,她认出来了,那人就是之前一直跟在舒断念身边的陈护法。
舒断念在外秘密行动时戴着面具,然而当他以血翼阁阁主的身份来此时,便露出了他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柳真真看着舒断念的目光带着全然的欣赏,可惜舒断念跟上次那位皇太孙一样,都是她不可以掳来当男宠的,只能多看几眼算数。
在柳真真介绍了自己的两个徒弟之后,舒断念的目光便先后落在二人身上,微微颔首示意,虽嘴角勾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但显然对二人兴趣不大。
柳真真又看着赵以澜和岑莲道:“你们来见过舒阁主,他年纪轻轻,这一身功夫呀,便比为师还要高,你们可要好好向他学学。”
“见过舒阁主。”赵以澜和岑莲一同拱手行礼。
舒断念倒很客气:“不必多礼。”
互相认识过后,岑莲和赵以澜便在下首落座,二人也插不上话,默默听柳真真回忆着血翼阁上一任阁主的一些事以此来跟舒断念拉近关系,而舒断念礼数上做得周到,但实则有些不冷不热。
岑莲全程冷脸,而赵以澜则全程神游天外。
——虽说从整个大梁的地理位置来看,飞燕阁和血翼阁一个在岭南省东部,一个在南部,相隔不算远,但骑马也总要个一两天的样子,舒断念跑来血翼阁,究竟是为了什么?他最近不是一直外晃荡,挺忙的么?总不能是……真的来联姻的吧?
第80章地牢
会面在亲切友好的氛围中结束了,赵以澜和岑莲当了完美的陪客,不主动不拒绝,被问到就说两句,不问就安安稳稳地待在一旁装背景。
看到舒断念在柳真真面前那邪魅狂狷的模样,赵以澜就忍不住心中吐槽,他该庆幸他爹传了毕生功力给他,不然功夫差又长得好看,再加上目前他这荷尔蒙乱溢的模样,柳真真绝对会把他绑去做男宠。
她忽然想起来,舒断念之前一直在找《天命》,也不知集齐了没有,是不是足够召唤龙……咳,或许,舒断念来到飞燕阁,就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来找《天命》的?可若遇到魏霖那天柳真真没有故意撒谎骗人,说明她并不清楚《天命》的存在,《天命》会在她手上吗?
实在猜不透舒断念的意图,赵以澜只能暂且将疑惑埋在心底。倒不是说她有多关心舒断念,以他如今的能力,也根本用不着她的关心,只是她的老习惯就是想要弄清楚跟她相关事的真相,然后看看里头有没有什么能利用的地方,毕竟柳真真不好对付,就算今后能多岑莲这样一个盟友,也有较大风险,若能将舒断念拉到他们这边,胜算就大了——无论舒断念是知情的还是被动的。
赵以澜跟在岑莲身后走出议事堂偏殿,岑莲回头见赵以澜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出言嘲讽道:“是不是见了舒阁主一面,就被他迷住了?”
“哈?”赵以澜猛地听岑莲在跟自己说话,惊讶地抬头看她,转瞬笑得意味深长,“岑师姐莫非因此而吃醋了?放心吧,我对舒阁主没兴趣,不会跟你抢的。”
岑莲冷哼:“我也对他没兴趣!”
赵以澜摇头晃脑道:“那舒阁主岂不是很可怜?一个两个的都对他没兴趣,他还真白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妖孽脸。”
岑莲道:“你背后如此说他,也不怕他听到了跟我飞燕阁翻脸?”
赵以澜瞪着眼睛惊讶道:“岑师姐,我这可是在夸舒阁主啊,他要是听到了,肯定能多吃两碗饭!”
岑莲对赵以澜的形容颇为无语,想了想又不知该怎么反驳,干脆当了逃兵,不再理会她,转头便走。
赵以澜快步跟上,凑到岑莲身边小声道:“岑师姐,你说,舒阁主来我们飞燕阁,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岑莲没好气地说:“我又如何得知?”
赵以澜道:“岑师姐,你就猜猜嘛,猜错了又不罚钱!”
岑莲对舒断念来此的目的确实也十分好奇,闻言想了好一会儿才迟疑地说:“许是为了结盟之事吧。如今江湖上并不太平,前段日子,露华山庄出了丑事,不少所谓的正道人士说是我们这些歪门邪道陷害了甘泉,就为了败坏正道的名声。笑话!那些所谓名门正派道貌岸然得很,何须旁人去败坏?”
赵以澜略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露华山庄那事,不好意思正是不才我做的……
岑莲并未发现赵以澜的异样,继续道:“再过半年,所谓的武林大会便要召开,听闻届时萧无渊将从武林盟主的位置上退下来,到时候新的武林盟主上任,只怕要有所动作。舒阁主或许就是为此来寻求盟友。”
赵以澜点点头,觉得岑莲这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武林大会四年一届,以往选出新的武林盟主之后,每次到武林大会,都会有青年才俊挑战在任武林盟主,但萧无渊上任之后,着实做了几样大事,威望迅速积累起来,等到下一届武林大会的时候,即便有人上台挑战,也不过就是抱着切磋的目的,而萧无渊也愿意提携小辈,跟对方打一场指导赛。当了二十年武林盟主之后,萧无渊终于决定要从这个位置上退下来,很多人都说,他这是在为自己的儿子让路,他要是不退下来,他儿子又要如何上位?因此可以说,新一届的武林大会,是在老盟主的看顾下选出新盟主的交接盛世,有人认为拔得头筹的人选早已经内定,但也有人相信总有青年才俊能打败萧无渊的大儿子萧逸寒,将武林盟主之位从崆峒门手中抢走。
作为一个旁观者,赵以澜原本对此事的唯一想法是,若将来有机会,她也得去现场看看。毕竟这个时代什么盛会都没有,就当是参加一场项目唯一的运动会了……
赵以澜道:“岑师姐,那你觉得,尊主会同意跟舒阁主结盟么?”
岑莲眼神一动,却又很快说道:“我怎么敢揣测尊主的想法?”
赵以澜正色道:“揣测上意难道不是我们天生应该带的技能吗?岑师姐,我们可不能做那光吃不干的米虫,为了替尊主排忧解难,我们应当猜出尊主对此的态度,如此才好决定之后该怎么对待舒阁主,也算是助尊主一臂之力了。”
岑莲被赵以澜说服,思索了会儿才道:“尊主只怕并不会明确跟舒阁主结盟。”
赵以澜点点头道:“那今后我们最好跟舒阁主保持距离了,不然岑师姐你若果真对舒阁主生出恋慕之心,那事情就难办了。”
岑莲也不知这事情怎么说着说着又回到了她头上,顿时恼羞成怒道:“休得污蔑我!”她顿了顿,又反击道,“只怕会动心思的人,是你吧!”
赵以澜叹息地看着岑莲,笑道:“岑师姐,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跟你一样,对男人可没什么兴趣啊……”
赵以澜这话说得暧昧之极,不管是从内容还是语气上,都令人遐想连篇,岑莲有个收了不少男宠还打算给她塞几个的师父,自然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兔,闻言像是吃了屎一般瞪着赵以澜,随后像是躲什么洪水猛兽似的掉头就走。
赵以澜飞快跟上:“岑师姐,我不过就是说笑,你怎么就生气了呢?气多了可不好,人容易变蠢,快消消气吧!”
岑莲皱眉停下脚步,质问赵以澜:“谁说人气多了容易变蠢?”
赵以澜觉得岑莲的关注点也是歪的,却一脸认真地解释道:“那可是神医希波亲口跟我说的,我可没有骗人。”
“神医希波?”
于是赵以澜又少不得用夸张的手法将另一个自己好好夸了一遍。好在她脸皮足够厚,从前夸自己的次数也不少,早已驾轻就熟,岑莲看上去仿佛不相信这个名字古怪的神医真有那么好的医术,但她的眼神已经暴露了一切。
赵以澜和岑莲分开后回到自己的院子,她还在想舒断念来到这里的目的,虽然岑莲猜了一个,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她却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舒断念这样的人,会需要跟人结盟?她还是觉得舒断念来找《天命》这个猜测更靠谱一些,说不定他就是借着结盟的借口进入飞燕阁,然后暗地里探查些什么。
当晚,柳真真要宴请舒断念,赵以澜和岑莲只能作陪。而在那之前,柳真真把赵以澜叫了过去。
看到赵以澜还是那“易容后”的模样,柳真真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赵以澜也有很心酸的考量——若换下千面,等有用的时候再戴上,浪费好感度不说,她还可能无意间被舒断念发现,那她的好感度就白花了,先前也白死了,这可不能忍。因此,就算青溪青云和关明初奇怪地看她,她也只能继续顶着王小草的脸,直到舒断念离开飞燕阁为止。
“小一一,为师本以为只是捡到个有趣的小丫头,没想到你给为师的惊喜真是越来越多,说说看,你跟舒阁主又怎么了?”
我不是你捡到的,是你绑来的好吗?!而且惊喜刺激的事还在后头呢!
赵以澜早知道柳真真会问自己,便苦着脸说道:“我弄坏了他一样东西,要是被他知道我在这里,我便死定了。”
“哦,你弄坏了什么?”柳真真倒真有些好奇。
赵以澜道:“他爹的骨灰。那是一年多之前的事,我遇到他,以为他带着的盒子里是什么好东西,就趁他不备偷来了,没想到里头就是一些灰,我就很气啊,随手就把一整盒的灰都洒了。”
柳真真捂着嘴笑得乐不可支:“小一一,你这可是将他爹挫骨扬灰了啊,若我是他,也得将你挫骨扬灰了不可。”
赵以澜正色道:“因此这几日我只好继续易容,免得被他发现,为飞燕阁上下引来杀身之祸。”
柳真真像是说笑又像是认真地说:“那为了我飞燕阁上下近千人的平安,我该将你交出去给舒阁主发落的吧?”
赵以澜心里一跳,哭哭啼啼地说:“师父,我可是你好不容易收的徒弟,你可不能不管我啊!若是被舒阁主抓住,我只怕要生不如死,死之前还要被扒掉一层皮啊!师父,您就发发善心可怜可怜我,别让我被舒阁主带走!我今后一定当一个最二十四孝的弟子,竭尽全力为飞燕阁谋福利,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柳真真抬了抬手,有些头疼地看着赵以澜:“如今我才发觉,还是小莲儿好,为师真要被你吵死了。”
赵以澜便眼巴巴地看着柳真真。
柳真真挥挥手:“我不过就是说笑两句,也值得你哭成这般模样?在这种方面,你可要多学学小莲儿,何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听到没有?”
赵以澜想着这几日岑莲被自己说得或者暴跳如雷,或者恼羞成怒的模样,正色道:“是,徒儿知道了,徒儿定会认真跟岑师姐好好学学何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
柳真真并未听出赵以澜话中的调侃,挥挥手让她下去。如今她确实有一种捡到宝的感觉,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一开始并不起眼的小丫头,身上竟然藏着一个接一个的秘密?如今这些事越多,这小丫头在她手里的把柄就越多,很好控制。
赵以澜开心自己又混过一关,不过没有多久,她就又得去议事堂偏殿,参加特意为舒断念办的欢迎宴会。柳真真派来的女弟子说,柳真真示意赵以澜把关明初也带上,赵以澜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好将关明初叫到跟前敲打了一番,希望他一会儿能控制情绪,别乱来破坏了计划。
光明初自然是满口答应,能在这么多日子之后再次见到柳真真,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是一种奖励。他特意打扮了一番,将额头的伤势藏在鬓发之中,镜子中的他,还是那个俊秀的关明初。
在偏殿门口,独自前来的岑莲和带着关明初的赵以澜遇上,岑莲颇有些不屑地瞥了眼一旁的关明初,又冷冷就看了赵以澜一眼,一声不吭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