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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东和赵佳腾不住地看姑娘,最后也不得不赞叹。
“还是你滋润啊!”
“你说你,在学校外面扎了根,天天看我们操练,累得跟狗一样,是不是特别爽。”
沈浪谦虚:“一点爽,一点点爽啦。”
另外三个人扑上去拧他头,闹成一团。
荀朗坐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参与,只是捏着杯沿,像入定了一样。
沈浪稳住兄弟们,往荀朗身边一坐,跟大伙说。
“说真的,我能开起这酒吧,得感谢棠意礼,要不是她,我不仅没钱装修,可能连盘下店的钱,都得打水漂。”
“人家姑娘仗义。”
程准张大嘴,“我学姐这么飒呢,都能包养男人了?!”
“屁!”沈浪踹他一脚,“我和棠意礼是合作伙伴啊,别瞎说,这坐着人家正主儿呢。”
大家哈哈一笑,在他们印象里,棠意礼和荀朗自然是理所应当的一对。
沈浪当着荀朗的面,忍不住吐槽棠意礼。
“就他家那位姑奶奶,太能折腾人了,搬家找我帮忙,就帮忙呗,也没什么,哪知道她光窗帘就订了四种颜色,我一个钩子一个钩子地穿窗帘,挨个挂了一遍,最后你猜怎么着?”
“人家说还是第一个好看,又让我换下来。”
沈浪当场自闭。
其他人已经笑喷,除了荀朗。
他问:“棠意礼搬家了?”
沈浪:“是啊。”
沈浪靠近荀朗,在他旁边小声说,“她不知道你没走,她要知道你春节在北市,肯定折磨得就是你。”
“她为什么搬家?”
沈浪一愣,这才想起来,好问题啊!
大过年的,棠意礼为什么搬家?
“可能有钱烧的吧,她新房子可漂亮了,那装饰得,跟仙宫一样,连抱枕都是香的……”
沈浪眼中漾出少女心:“我也好想住在那……”
荀朗起身,外套搭在手臂上,大步往外走。
“怎么走了。”
沈浪在他身后,仍旧浑然不觉。
……
棠意礼收到荀朗短信的时候,她在美院的版室里,正在裁剪一块呢料。
这间教室,是她们平时用来打板制样衣的,棠意礼问高老师借了钥匙,最近都泡在这里。
偌大的房间,中间是一张一张的大桌子,靠墙的地方挂满半成品和布料,缺胳膊断腿的模特,随意倒在角落。
有种阴森的空荡感。
棠意礼看了眼手机,荀朗问她在哪。
棠意礼随手发了个定位,然后低头继续,粉块随着粗木尺,走出一条线,领口与肩膀的弧度,恰到好处的勾勒出来。
棠意礼拿笔在旁边的本子上,做了一个标记。
荀朗过来的时候,大门开着,他看到的棠意礼,就那么站在长桌前,上半身俯在桌面,认真地画着什么,额间刚好落下一绺碎发,棠意礼抿唇,想了一下,添上一笔,才把头发别到耳后。
然后,棠意礼也察觉到什么,抬头,她的视线,从眼镜片的上方,直视过来。
一个春节过去,虽然还不至于产生什么变化,但两人都觉得对方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阳光充满房间的每个角落,尘埃飞舞,棠意礼和荀朗的对视,好像隔了千山万水。
荀朗终于跋涉归来,他走到棠意礼身边,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
棠意礼去看,是个牛皮纸的食品袋,上面写着,白记年糕,南市老字号。
袋子的下面还有几行小字,都是白记年糕的店址,南市某某路某某号,根正苗红的本地产品。
从未走出过南市。
此刻,它就放在了棠意礼的面前。
原来,他还记得自己想吃年糕。
“谢谢。”
棠意礼放下粉块和笔,拍拍手上的粉,从袋子里取了一块,白糯的年糕,滚着花生糖粉,入口又香又甜。
是女孩子喜欢的那种零嘴。
这一刻,她多希望除夕的晚上,自己没去过酒吧,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会觉得年糕更好吃呢?
棠意礼吃完了一块,冲荀朗耸肩笑了笑,又拿了一块。
“你什么时候从南市回来的?”棠意礼不经意地问。
荀朗垂眸,英朗的五官,第一次组合出艰难的表情。
食物是不会说谎的,这袋年糕从制作到棠意礼的手上,时间不超过五个小时,他要怎么回答棠意礼的问题——
承认自己根本没回南市,年糕是托人买的,那接踵而来的另一个问题,就是他为什么骗棠意礼自己在南市过年,告诉她,自己不想看见她吗?
还是,干脆把这个谎说倒底。
倒底哪种说法,可以帮他把棠意礼留在身边,倒底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快乐。
棠意礼:“不是查岗的意思。”
荀朗在犹豫的一瞬,棠意礼已经替他做了选择,“年糕很好吃,下次我去南市,一定要尝尝刚做出来的。”
“棠意礼……”
“我知道,不用抱歉,你回来晚了,错过了情人节,但你带礼物了啊。”
她笑着看他,举了举手上的年糕,是前所未有地温柔,温柔的注视里,有化不开的浓稠。
荀朗就站在她身边,都能感觉得到,她没有真正的快乐。
棠丰再婚的事,她不主动说,荀朗连问的借口都没有。
因为他根本无法解释,他的消息是从哪来的。
所以,只能由棠意礼主动提。
棠意礼迟迟不说,那只能说明,要么是事情不重要,要么是男朋友不重要,两个原因,总有其一。
马路上,路灯渐次亮起,春天的风还有点料峭的寒意,荀朗问棠意礼,冷不冷。
棠意礼摇摇头,过了好一会,棠意礼问他。
“你什么时候回津市训练?”棠意礼问。
“开学就走。”
棠意礼点点头,默数两人还能见面的次数。
感情这种东西,距离太远,时间太长,自然而然就走向消弥了,最后这几天,谁又知道是不是他们最后相处的日子呢。
棠意礼有点意兴阑珊。
荀朗送她到停车场,棠意礼说:“回去吧,不用你替我开车了,我可以开回去就好了。”
荀朗:“你回家?”
“嗯。”
话,已经说到无话可说的地步,再耗下去,他们都怕有谁会忍不住先提出那三个字。
像往常一样,简单的说再见。
棠意礼上车,荀朗往校园里走,谁也没有再回头多看谁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