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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那叫一个异常凌乱,然分明是祸首的小人儿却端坐在椅上,眼神里淡静冷漠,像是这一切都未曾入她眼底。
许是陶氏天灵突开,余光一个不慎瞄到这头,瞧见她这副天王老子来了我依然入定的模样,加之长久来的不满,立刻就将战火绵延到她身上,三两下绕过跪地的穆景和身边就已来到她跟前,扬起手就喝道,“都是你这祸端害了我儿,”
“陶伯母,虽我父母尸骨已寒,但您今日如此待我,恐怕小女双亲亡灵未安,临夜是要来寻您的。”她一口稚气未褪的嗓子慢吞吞地说着,大眼抬起注视陶氏,明媚亮丽的神采下深藏一抹暗光,像是掩于盾牌下的利刃,猛地就刺入陶氏胸口。
陶氏心底一惊,像是冷不丁被人袭击,脚后跟下意识退了一步,心有余悸地用手按在胸口,转念却又想到自己今儿来是兴师问罪的,怎么此刻却被个八岁小女娃给吓到了?心里一股股的火立马就蹿上来,陶氏挺起胸,从喉咙里逼出一声冷笑,疾声厉色道:“往先就是念在你死去的双亲面子上才留你至今,可今儿倒好,你把景和害成这般,还有脸面留在长剑山庄吗!”
她摆出一副极其无辜的姿态,又无措地看了眼穆景和,眼里霎间就盈满泪花,像一株娇艳花朵儿即将凋零。
再转过脖子,她浑身簇簇发抖,极为害怕恐惧的样子。
“容儿不知道做了什么让陶伯母这样发怒,也不知为何穆哥哥会伤成这样……”她好似立即就会发出嘤嘤的哭泣声,但始终噙着泪花,只哽咽地从嗓子眼里挤出断断续续的几个字来,“陶伯母、要、要是、不喜欢容儿,那、那容儿这就走……穆哥哥,再见……”话罢,她从椅上站起来,尽管这身子已养了近半月,金贵药材使劲得补着,早就没这么虚弱,但此刻却薄若蝉翼般,脆弱得一碰即碎。
若说穆景和起初面对陶氏还有些顾忌,可当目光触及到她满眼泪色凝望着自己时,心像是被一双手紧紧抓住,所有顾虑一下就全抛开了!
“不行——母亲您不能这样!容妹妹才多大,你让她怎么在外头活下去!您真是狠心,您这是要容妹妹死在外头吗!您就不怕——不怕待父亲回来像您问罪吗!”说到这,穆景和似乎已看不见陶氏怒气冲天的僵硬涨红的脸色,更加大声地咆哮,“您就忍心让父亲担负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声吗!您让江湖中人要怎么看待父亲,您这是要让长剑山庄声名扫地,到时候才是所有人都要来看咱们的笑话!”
陶氏气得头顶上的珠钗步摇乱晃,若非身边的嬷嬷眼疾手快上来搀住她,恐是真要倒下去。
“你简直——简直——”
穆景和虽仍跪地,但背脊骨却是挺直了,一双平素里清澈的眼灌满怒色,显得极其亮,萤火般让人无法直视。
声音铿锵有力,全不像方才那样萎顿顾忌,掷地有声道:“儿子说得都是实话,若母亲不想要总听到外头人议论咱们长剑山庄,便好好待容妹妹。苏伯伯是父亲拜过把子,一道儿喝过血水的兄弟,意义非同寻常,母亲不要因小失大,叫人寒了心!”说罢,穆景和也不起身,就跪在地上直视着陶氏,但那气度真当让人叫一个“好”字。
哟呼——!
她都要在心里啪啪啪地拍掌了,谁说宝哥哥只会谈情说爱,黏黏糊糊,看来这口才也不是盖的!
不过,穆景和说得话不无道理,只要陶氏肯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忍下去,只等她到一定年龄寻个婆家打发了她,就算是穆陵天也说不了什么。但她而今这般年龄,若生生被赶出去,又一副受了伤的模样,这放在外头人眼里就是长剑山庄的人虐待她,再往严重的说,既然当初托孤时收留下了,这多一人的饭也根本吃不垮长剑山庄,而今却突然做出这般狼心狗肺的事来,这绝对要被秉持着重情重义的江湖道义的人瞧不起的。
只可惜陶氏终归还是个妇孺,眼界终究不比男子,性子也是急了些。但说到底若非穆景和这成日里缠着她,陶氏恐怕不会将她当做个眼中钉,整日里就盯着想法子要除掉她。所以最后,解铃还须系铃人。要解决这事儿,她是不成,必须要穆景和这个牵引的导火索来做。
“你这逆子啊……你就不怕害了娘的心!”陶氏颤巍巍一声,满含凄楚。
穆景和低下头,胸口似乎平复了些,他慢慢道:“所以儿子就跪在这里,一直等母亲您允许再起来,一切都是景和的错,和容妹妹无关。容妹妹这满身的伤就是景和造成的,虽说无意但景和心里却放不下,而今只是还给容妹妹,从来就没有母亲所说的是容妹妹让儿子去做这种事情。母亲还是擦亮眼睛看清楚身边的人罢,别误听谗言,扰得庄内上下不得安宁。只要母亲肯放宽心,那么容妹妹在庄内也碍不了母亲的眼……”大概是觉出后头的语气太过强硬会引起陶氏心中反感,他便逐渐放柔了语气,“今儿这事,景和是不会告知于父亲的。母亲,您一人操劳庄内上下的事儿应当也乏了,就让人扶您先回去歇息罢。您要景和什么时候起,便派个人来支会声,不然景和便在此地长跪不起……”
“你起罢。”陶氏似极累地闭了眼,轻声说。
话落罢,她又缓缓睁开眼,从跪地的穆景和身上挪开视线,调转到一旁看好戏的人身上,冷哼一声,“我今日且听了景和的话,先饶了你……”话音一转,语调异常严厉,“若往后你真做出什么……”
“母亲,容妹妹又会做什么,您没瞧见容妹妹这么怕您了吗?你何苦要如此为难她?”穆景和在一旁说道。
陶氏喉咙口一埂,瞪圆了眼怒道,“你就知晓偏帮着外人!胳膊肘往外扭的东西!”
“是母亲您太不讲理了……再说容妹妹哪里是外人,容妹妹——”穆景和低声说了句,在陶氏的怒视下把还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事儿一完,陶氏是一刻都不想继续呆在这院子里,本着要将这小妖孽赶出庄的初衷而来,却不想到头反而落得个里外不是人,气得她一口血堵在胸口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等陶氏走后,穆景和连忙从地上咕噜一下爬起来,把屋里伺候的下人都赶出去,才上前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嘘寒问暖,一脸关心,“容妹妹!容妹妹你有没有事儿!”
她摇摇头,很是委屈地从他掌心里抽出小手,抽抽搭搭地说道:“穆哥哥……你还是把我赶出去罢……我不想连累穆哥哥,陶伯母看上去很不开心……”
“怎么会是连累呢?说起来,应当是我连累了容妹妹你。”穆景和瞧着她啜泣的模样,疼得心都抽紧了,想要伸手来抚慰她,又怕她躲开自己,便不知手该往哪放,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只一个劲地同她道歉,说下回再也不做这种傻事儿,平白让她受了这种飞来横祸。
“穆哥哥别这么说……”她抬起眼,泪眼朦胧地低声道,“穆哥哥待我极好,今儿这事都怨我,我若早知晓穆哥哥会这样儿做,绝对不会和穆哥哥撒小性子,这应当是我的错。”说到这儿,她强忍住胃里的一股恶心劲头,低下头继续抽咽地哭,从眼睛里头硬是挤出鳄鱼泪,做出一副伤心人姿态。
穆景和最是受不了这般的,更何况哭的人还是他的容妹妹,他的心头肉,自然是心疼的不得了。在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礼仪,将小人儿一把搂进怀里头,心里就不明白,那么娇弱讨喜的人,为何母亲偏偏会不喜欢?同时也在心里头发了誓,往后里他绝不会让他的容妹妹再受半点委屈!
如此想着,他更加拥紧怀中的小人儿。只可惜一心为他容妹妹着想的穆景和并不知道,他的容妹妹,骨子里头早就换人了。
她是历经两世情爱,走过三遭人世的人,心里眼里早就都黑得一塌糊涂。而这世,为求自保,她不介意利用任何人给她铺路。
如此想着的人疲惫地闭上了眼,经过方才那兴师动众的阵仗,她这娇柔体质已是倦怠万分,倚靠着小少年的怀抱,她发出轻轻的鼾声。等穆景和再一低头,发现怀中的人竟已睡着了,就在甫才母亲对她那样过后还能安心睡觉,真是……真是让他越加得爱不释手了。
这种想要将她捧在掌心里头疼宠的滋味,比以前都更强烈。
穆景和将人抱到床上,细心地用被褥盖在她身上,将边角捻平了,然后坐到床边,柔情脉脉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不舍地起身,离开院落。等穆景和人走了,床上之人才睁开一道细缝,冥思半晌又合上眼,小身躯蜷缩起来,发出极其轻微的呼吸声。
陶氏这一闹,长剑山庄上下仆人们那是一个个都闻了消息,时常有人蹿到一处悄声议论,若有陶氏屋里头的人经过才都哄得散开,各干各的事情去。
嬷嬷小心翼翼地站在一侧打量着陶氏的脸色,自上回小少爷指桑骂槐地指出她是那个进谗言的人之后,陶氏就有点瞧她不顺了。按她在庄内已服侍了老爷夫人二十余年的资历,竟被这么个外来的小丫头片子给弄得如今上下不是人,说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但而今连夫人都受了挫,她毕竟是一个做奴才的,自然不敢太没分寸。
“景和还是天天都往那院子里跑吗?”陶氏突然发问。
老嬷嬷立马回道:“是呢夫人。”
一声冷哼从陶氏鼻子里发出,她满面怒色,握住茶杯的手都捏得死紧,“要怎么样……才能除掉那死丫头呢……”她低低地说,不知是在问身边的人,还是在问她自己。
陶氏那日差些就气急攻心,回去后半天也没消了气,拿了几个丫头来撒火,就是这样她心头火还是蹭蹭冒着一团,烧得格外旺盛。
如今看景和是全然着了魔,连她这个亲生的母亲都比不得那丫头在他眼里重要,长此以往下去,也不知道庄内还有没有她的地位在了!这小丫头是一定要除掉的,那天放过她是因为景和死活拦着不让,好不容易等陵天离开庄内,又是远行,想来还要有一段时日才会回庄。那么……既然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
一天不除掉她,她就一天无法踏实!
作者有话要说:有种这卷也很快就要结束的赶脚……分明才开始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