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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爹老子一巴掌给扇蒙了,根本没明白咋回事。
隐隐约约,感到他长满老茧的双手很有力气,下巴几乎被他揍得脱臼。
火烧火燎的疼痛传来,腮帮子鼓起老高,嘴角也淌出了鲜血。打得本帅哥滴溜溜在地上转了三四个圈,站定以后,满眼冒金星。
可能要发财,不然为啥眼前面净是毛爷爷呢,飞来飞去的?
抬手捂着脸颊问:“爹,你为啥打我?”
爹的眼睛里净是怒火,牙齿咬得嘎嘣嘎嘣响,嘴唇颤抖胡子哆嗦,手里的烟锅子也上下抖动。
“我打你?要不是我气得腿都软了,老子他妈还踹你呢?我现在就踹死你,打你个不成器的东西!”爹说完,竟然真的来踹我,一脚踢在了我的肚子上。
脚下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里的木头笼子也散架了。
那只狼崽子从木笼里窜出来,吱呜一声窜进家门,一头扎进狗窝去了。
翠花一看急了,猛地扑过来横在了我面前,张开双臂拦住了扑过来的父亲。好像一只老母鸡,在保护自己的鸡仔。
“爹!不能打初九,你干啥啊?”
爹眼睛一瞪:“我干啥?你问问他在干啥?杨初九!谁让你上山去打狼的?谁让你去跟野狼拼命的?你小子作孽了,知道不……?
仙台山上不能没有狼!狼是有生命的,那可是大山的根,大山的魂,保护大山的神啊?
你杀死那么多条狼,触怒了山神,就等着遭报应吧!全家人都会跟着你倒霉!”
平时,我对爹老子很尊重,别管咋说,都是他生出来的。
他给了我生命,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并且用一生来维护这个儿子,教我做人,教我生存的经验。可以说付出了自己的一切,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
可他就是个老顽固,喜欢迷信。而且一直把山上的狼当做山神。
这一点让我很不服气。
抬手擦擦嘴角上的血,怒气也冲上了头顶,抬手指着他开始辩理:“狗屁报应!狗屁神灵!狗屁作孽!作孽的不是我,是那条母狼!
他杀死了我媳妇,夺走了我的幸福,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杀死它是天经地义!难道红霞的命,还没有几条狼重要?你到底是不是我爹?”
本帅哥气坏了,真不知道爹咋想的?不就杀死几条狼吗,犯得着跟儿子拼命?
那你让狼孝顺你吧,将来百年归老,让狼给你养老送终,摔盆子,戴孝帽子吧?
那知道爹更生气了,怒道:“你还犟嘴?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你跟几只畜生较得什么劲?红霞死了,你杀死那条母狼,她也回不来了!
再说,谁让你们去招惹那条狼的?把人家的两个孩子捏死,一个孩子抱走,人家母狼还不能讨回公道了?将来你孩子被人抱走试试?恐怕你比母狼还会急眼。”
我怒道:“你到底是我爹,还是那几条狼的爹?为啥向着它们,不向着我?我没错,就是要为红霞报仇,给她讨个说法。”
“那死去的母狼找谁讨说法去?被你烧死的那些狼,又找谁讨说法去?其它的狼招你了还是惹你了?为啥你连它们一块杀死?你祸害了仙台山的神灵,早晚会遭下报应。”
“爱报应让它们报应吧,老子等着它们!”气愤愤从地上爬起来,没有搭理爹老子,径自返回家里去了。
冲进屋子,一脑袋扎在炕上,半天没爬起来。
嫂子翠花跟了过来,抬手摸摸我的头:“不烧了,初九,你的伤口好了,心也舒坦了吧?”
我说:“差不离儿,对得起红霞了。”
“那咱们种的菜……?”
“嫂子你放心,明天我就下地,跟你一起管理菜田。红霞没了,日子该过还得过。”
杀死仙台山的母狼,心里的愤怒得到了缓解,平衡了很多。
但是对红霞的思念依然有增无减。这一晚,同样没睡,伸手在旁边摸啊摸,希望忽然摸到媳妇的身体。
可摸来摸去,哪儿都空空如也。
红霞的死让我摘心摘肺地疼,好像失去了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生无可恋。脑海里也一直是她纯净的笑脸,还有洁白如雪的身体。
本来想跟她白头到老的,生一大堆儿女,当初也曾经海誓山盟,立下了永不背弃的誓言。
可现在啥也没有了,纯净的笑脸不见了,洁白的身体不见了,甜言蜜语也听不到了。
被窝里显得好冷好冷,怎么暖也暖不热。泪珠一滴滴落下,掉在了胸口上,也掉进在了红霞躺过的大红棉被上。
那棉被上,妻子的香气依然没有散尽。
第二天早上起来,没有立刻到地里干活,而是挎上了一个竹篮,竹篮里放上了红霞喜欢吃的苹果,香蕉,大枣,还有她喜欢喝的雪碧。
来到媳妇掉下的山崖边,果盘摆开,雪碧倒在杯子里,眼泪就再次流出。
我说:“红霞,初九哥为你报仇了,你可以瞑目了。如果有来世,你等着,咱俩将来一起投胎,下辈子还做夫妻。你还是我的女人,我还是你的男人,我还会拉着你的手一起走,生生世世永不分开……。”
果盘里的水果香气很浓,都是红霞喜欢吃的。那雪碧也是她喜欢喝的。
山里人穷,喝不起这东西,这是昨天狗蛋进城,托他捎回来的。
洞房花烛的那晚,红霞喝过一次。她喜欢那种酸酸甜甜的滋味,说有点像爱情的味道。
可那种爱情的味道伴随着她远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我将雪碧倒在了悬崖的下面,将果盘也倒在了悬崖的下面,这样红霞就可以吃到喝到了。
临走的时候,再次冲着悬崖看了一眼,仿佛又看到了妻子那甜润的笑脸。
这一年的秋天,悬崖的边上开了很多花儿,有红的,紫的,白的,粉的,黄的,每次路过这段山路,都感到红霞站在那里,在冲着我微笑。
而每年的今天,我都会过来拜祭她,一直拜祭了十五年。
直到十五年后的一天,她忽然出现在我面前。
就在红霞死去半个月以后,我的生活又恢复了正常,投入了风风火火的大繁忙。
但是以后话少了很多,也不喜欢跟人开玩笑了。脸色拉得老沉,跟天下人都欠老子钱那样。
红霞还有我爹,也投入了大繁忙。
庄稼人就这样,家里死人的事儿长有,日子该过还得过。
地里的玉米苗一尺高了,早就间开,这个时候要锄麦茬,防止杂草的滋生。
再就是浇地,一遍一遍地浇。渴盼已久的雨水,这个夏天一次也没有来过。
然后是整理那五十亩白菜。
白菜的长势喜人,菜叶子展开了,覆盖了整个地面,哪儿都绿油油的。仿佛铺在地上的不是白菜,而是一张张钞票。
爹跟翠花拿着锄,每天在天地间除草,我在旁边浇地。
俗话说水菜,水菜,菜里面的水分含量大。没有水,菜根本没法生长,所以七八天就要浇一次水。
五十亩地浇一遍,需要一个礼拜的时间,浇完以后,立刻要浇第二遍。
这样的话,一台抽水机就远远不够用了,因为村子里其他村民的地,也需要浇。
于是我咬咬牙,又买了一台抽水机。这样两台机器一起飞转,不但保住了村民的庄家。承包的荒地也得到了滋润。
这就需要连轴转,白天黑夜不能回家,白天锄地,改地垄沟,夜里也要看护水泵,防止柴油机抛锚。
饿了,翠花给我送饭。累了,爹就过来帮着我值班。
每天傍晚,必须要脱去衣服,到水塘里游泳,洗干净一天的灰尘。
这天晚上,正在水塘里游水,二毛的媳妇小丽来了。
小丽站在岸边喊:“初九,初九,你上来,俺找你有事。”
真懒得搭理她,红霞的死,就是她男人搞的。
如果不是二毛逮回来一只狼崽子,不是他害死母狼的另外两只狼崽,红霞也不会死。
我恨不得把二毛那小子撕了,所以也讨厌他媳妇。
没好气地问:“你干啥?浮水呢。”
小丽蹲在了岸边说:“初九啊,俺问你,这两天咋不搭理俺了?你不是说帮着人家种菜吗?昨晚俺去找你,门也不给开。”
我说“懒得搭理你,你男人害死我媳妇,我教你怎么种菜,怎么对得起红霞?你以后离我远点,看到你就讨厌!”
真的很讨厌她,真担心自己控制不住,把二毛的媳妇给掐死,尽管这不管小丽的事儿,可还是忍不住那种冲动。
小丽蹲在岸边想了想,牙齿一咬,立刻扯去了自己的衣服,上面只剩下一个罩罩,下面只剩一条小三角。
眼前打过一道历闪,想不到二毛的媳妇条那么顺,皮肤那么白,浑身的比例绝佳,粉团似得。
小丽同样是披肩发,脖子细长,锁骨玲珑有致,那胸口经过两个男人大手的抚摸,早就被摧大了。
两团白生生的东西迎风鼓荡,在黄昏的暮色里,身体亮光闪闪。
两条腿也特别白,跟秋天没成熟的玉米棒子一样粉嫩,用手一掐,就能挤出水儿来。
这一看不要紧,哈喇子差点甩出去二里地。
没明白咋回事呢,女人竟然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慢慢游水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