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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1章 陪樱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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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梯崖,故名词义理解,就是上天梯的悬崖。

    果真跟天梯一样,一阶一阶上,也一阶一阶下,

    白天想在绳梯上攀爬已经非常困难,半夜就更加危险了,掉下去会被摔成肉饼。

    下面黑咕隆咚一片,根本看不到底。樱子问:“天翼,你敢不敢下?”

    天翼说:“怕啥?你敢我就敢!”

    “你就不怕摔着?

    “不怕,摔死了,让俺爹跟俺娘再生个弟弟不就行了?”

    小王八蛋还真会找替身。

    樱子噗嗤一笑:“那行,俺先下,你站俺上面,俺咋着下,你就咋着下。”

    天翼点点头说:“好。”

    第一个下去的是樱子,樱子对这段路已经相当熟悉了,不知道上下天梯崖多少回了。

    女孩子一阶一阶向下踩,两手拉着旁边的绳子。

    那些绳子是麻绳,特别坚固,也不怕风吹日晒,手腕粗细。

    两根绳子的中间是一节节横木,横木固定在绳子上,人们上下天梯崖,踩的就是那些横木。

    坚固的绳梯已经不知道上下过多少人了,下面的山民出入,都是这样上下攀爬。

    带的东西不多就单独上下,带得东西多特别重的时候,就人先上去,然后用绳子向上拉。

    他们利用这段天梯运送过粮食,鸡鸭鹅,运送过家用的必需品,胰子,洗衣粉,画布,新衣服,也运送过各种生产工具。

    千百年来,它们的祖辈父辈,都是这样上下的。

    绳子断了,腐朽了,就换新的,同样不知道多少人在攀爬天梯崖的时候掉下去,摔得血肉模糊。

    樱子上下自如,天翼却小心翼翼,因为是第一次,还真是特别害怕,不过小家伙灵巧地很。

    忽然,他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人可以下去,狗咋办?黑虎是他的兄弟,难道要留在上面?

    “樱子,樱子,黑虎咋办?”天翼喊道。

    樱子也发愁了,是啊,黑虎咋办?她搔着小脑袋想了想,说:“天翼,旁边的草丛里有绳子,你用绳子捆上黑虎,把它卸下来。”

    天翼说:“不行!我没那么大的力气啊,黑虎一百多斤呢,老子坠下去咋办?”

    樱子想想也是,俩孩子才多大的力气?怎么能拉得动一百多斤的狗?于是,她只好说:“那……把黑虎留下吧,后天咱们再想办法。”

    天翼搔搔小脑袋瓜,也只有这样了。

    于是,接着往下。

    绳梯晃晃悠悠,越是向下,晃荡得越厉害。可天翼一点也不怕,他相信人定胜天的道理,既然别人家的孩子可以做到,他觉得自己也可以做到。

    渐渐地,俩孩子终于下来了,双脚踩在地上的时候,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再向上看,还是黑咕隆咚啥也看不到。

    可上面的黑虎却落单了,黑虎是眼瞅着小主人丢下它不管的。变得焦躁不安起来,吱吱乱叫,在断崖的上面徘徊。

    天翼跟樱子听到了上面黑虎的叫声,赶紧安慰:“黑虎,别怕,我们明天再把你弄下来。”

    话声未落,晚了,黑虎已经下来了。

    只见猎狗飞身一纵,从断崖上飞扑而下,暗夜里划出一道黑色的闪电,也仿佛一只巨大的黑色蝴蝶。

    暗夜对黑虎的眼睛造不成任何影响,越是漆黑的环境,反而视力越好。

    天生的獒眼让它的警觉跟敏锐骤然焕发,黑虎不是顺着绳梯下来的,第一次扑向的是山崖上凸出的岩石。

    它首先落在一块岩石上,接一把力,固定一下身体,眼睛就再次瞄准了第二个落脚点。

    那是横生在断崖一侧的一颗小树。飞跃上小树,小树晃荡一下,狗的身体就再次腾空而下,奔向了另一个落脚点。

    那些凸出的岩石跟横生的灌木帮了它的大忙,天翼怎么也想不到黑虎竟然一口气下落了七八十米。

    剩下最后的十几米,再也找不到任何落脚点了,于是,黑虎直接落在了地上。

    半空中,它轻舒獒腰,一身的鬃毛尽力膨胀,肚子紧缩,尽量让自己的身体扁平,膨胀,产生浮力,好像一张纸片,轻飘飘掉在了地上。

    落在地上以后,獒狗心不跳气不喘,还晃动鬃毛,抖落了一身的尘土。

    樱子傻眼了,天翼也有点傻眼。

    这是动物的本能,很多动物从高空落下,都会收缩肚子,两翼扩张,鬃毛膨胀,把身体形成一个降落伞的样子。

    比如说猴子,狼,狮子老虎都是这样。特别是一种蛇,从半空中落下,立刻身体会形成一张纸片的形状,增大空气的阻力,防止自己不被摔伤。

    黑虎的父亲本来就是仙台山的野郎王,它的母亲也是仙台山最出名的战狗。当然遗传了狗跟狼所有的技能。

    天翼上去抱了狗脖子,夸赞一声:“黑虎,好样的,你真棒!

    黑虎却屁颠屁颠舔舔主人的手,呜呜两声,好像在说:这他妈算个屁,再高的地方也难不住小爷。

    接下来的五里地就好走了,虽然崎岖不平,但总算没有危险。

    半个小时后,两个孩子终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来到了一个叫张湾村的地方。

    这儿的山民一点也不集中,稀稀拉拉几座房子,樱子的家很破很破,茅草房,土打墙,有个大院子,院子里没篱笆墙,摆放了很多农具。

    屋子里闪烁出灯光,没电灯,点的应该是桐油或者菜籽油。

    樱子拉着天翼的手走进院子,呼唤一声:“爹!!”

    茅草房的门执拗一声打开,第一个扑出来的不是男人,反而是个女人,正是樱子的娘。

    “闺女啊!你干啥去了?吓死娘了,哇……!”那女人哭了,抱着樱子哇哇大哭。

    原来,樱子的娘已经回来了,天翼拉着樱子私奔,樱子娘从地里回来就知道了。

    女人吓得不轻,担心孩子一个人回家危险,赶紧买票坐车往回赶。

    下去公交车,她走的是山间荒僻的小道,所以没有搭黑,也没有遇到天翼跟樱子。

    一路走一路寻找,回到家女人第一件事就是找孩子,没看到闺女,她都要急死了。

    刚要拉男人返回去找,忽然听到了闺女的喊声。

    她将樱子抱怀里,心肝肝甜宝贝地喊,一把鼻涕一把泪。

    房门第二次打开,冲出来是个黑黑瘦瘦的庄稼汉。那庄稼汉一下子急了,眼睛一瞪冲樱子怒道:“死丫头!你那儿去了?讨打!”

    说完,拉过樱子的手臂,光光在孩子屁股上踹两脚。

    小天翼一瞅不不妙,赶紧过来劝:“叔叔,叔叔您别生气,樱子跟俺在一块!”

    呀!咋多一个人,谁呀这是?

    樱子爹问:“你是谁,哪儿来的小王八蛋!”

    虽然这家人的方言听得有点费劲,可天翼还是听明白了,赶紧用普通话说:“俺是樱子的朋友,仙台山来的。”

    男人说:“鬼扯!仙台山可距离这儿两千里呢,你咋会到这儿来?”

    天翼说:“叔叔,一句话跟你说不清,反正,俺跟樱子好,是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

    他没敢说女朋友,大山里忌讳这个。

    小小年纪,弟弟还没蚕豆大,就搞男女关系,勾搭人家闺女,男人不打死他才怪?

    天翼知道其中的厉害。

    “你干嘛走这么远?你爹嘞,娘嘞?家里人知道不知道?”

    天翼摇摇头。

    男人说:“那还了得?丢了咋办?路上摔着咋办?俺咋跟你爹娘交代?”

    樱子娘一听,擦擦眼泪:“算了,算了,孩子回来了,别生气了。”

    男人抬手一指闺女:“惹这么大的祸,这顿打早晚少不了你的,还不给我进屋子去?!”

    樱子哎了一声,吐吐舌头,拉着天翼进屋子去了。

    樱子的爹别看凶狠,却是老实的庄稼汉,心眼不错。担心孩子的安慰,心疼闺女,又对她私自带人回来无法容忍。

    山里人对孩子的教育方式跟城里人不一样。城里人会慢慢引导,慢慢说服教育。山里人教育孩子是一味地打,不服气再打,打服气为止。

    他们相信的是棍棒之下出孝子。

    好在没真打,特别是对待女孩子,拍两下,踹一脚,都属于正常。

    走进屋子,樱子娘就问:“孩儿啊,没吃饭吧?”

    俩孩子一起摇摇头:“没。”

    “那,先吃饭,吃过饭睡觉,有啥事儿咱明天再说。”

    樱子娘端来了饭菜,很简单,米汤,红薯,老咸菜。

    米汤不算稀,如今的山里不缺粮食了,至少可以填饱肚子,红薯也很甜。

    咸菜,是腌辣椒,就是把辣椒用盐腌制一下,捞出来,放上醋跟香油一拌,吃起来嘎嘣脆,又咸又辣,还有一股醋的酸味,味道还不错呢。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天翼喝了两碗米汤,吃两大块红薯,又干掉半碗腌辣椒。

    他一边吃一边瞅,这个家果然很穷,哪儿都黑洞洞的,烟熏火燎。

    房顶上是茅草,椽子,玉米杆棚顶,上面抹的应该是粘泥。四周的墙壁都是窟窿,土打墙被耗子打了很多洞。

    两个孩子都是花脸猫,脸上手上也是泥,手也没洗。

    瞅着天翼狼吞虎咽的样子,樱子娘的眼泪下来了,这是遭了多少罪啊?谁家的娃娃没人要,是不是没爹没娘的孤儿啊?

    所以她一边给天翼添饭一边说:“可怜的娃,慢慢吃,慢慢吃,别噎着。”

    天翼冲樱子娘一笑,闪出两排小白牙:“谢谢婶儿。”

    他就是个混世魔王,天不怕地不怕,初生牛犊不怕虎,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

    樱子爹在旁边吧嗒吧嗒抽烟,烟锅子一闪一闪,眉头紧锁。

    抽完一袋,他把烟锅子在炕沿上使劲磕了磕,磕干净里面的烟屎,一下拉了樱子娘的手,走出了屋子。

    女人问:“干啥啊?”

    男人说:“这孩子不能留,明天必须送他走。”

    女人问:“为啥啊?”

    男人说:“你没见吗?这小家伙白白净净,气度不凡,他身上的西装我见过,价值至少几千块,他的书包我在城里也见过,至少三千块。

    还有他的裤子,皮鞋,都是名牌,咱家的东西加一块,也不够买他一双鞋。”

    “你的意思……?”

    “这是城里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咱家供养不起。万一有个好歹,拿啥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