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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终于来了,铺天盖地势不可挡。
昏黄的大水越过重重大山,奔流不息,终于冲四个村子怒卷而来,而且是四面八方,不止一处。
所有人甚至都没看清洪是从那个地方来的,身后就被滔天的洪水吞噬了。
数丈高的巨浪一下子就吞没了山川,河流,房屋,大树,整个村子就被没了顶。
洪来的时候,好比猛兽,犹如数万头雄狮一起怒吼,发出巨大的声响,惊天动地,地动山摇,天崩地裂:“呜——!轰隆!哗啦!!”
首先倒霉的是二毛的饲养场,整个饲养场不见了,二毛的三层办公小楼也不见了。
此刻的他十分焦急,正在命令员工轰赶那些牲口。
最前面的是牛群,牛群里有头牛带路,冒着大雨,一头头健壮的大牛正在向着山坡上奔袭。
中间是驴子群,几百头驴子也一个劲地嚎叫:“嗯啊——!哼啊——!”
驴群中也有头驴,是一头健壮的叫驴,别管是草驴还是叫驴,全身都湿漉漉的。
那些驴子一边奔袭,一边抖落身上的水珠,水珠刚刚抖掉,新的水珠又浇泼在身上。
赶驴群跟牛群的员工身穿雨衣,带着草帽,手里拿着鞭子不住吆喝。
后面跟的是羊群,猪群,羊群咩咩叫,猪群也哼哼唧唧,把整个山道都堵严实了。
二毛还没有明白咋回事儿,猛地瞅到一堵黄呼呼的墙,那是山洪冲刷下来的水墙。
水墙势不可当,扑面而来,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把后面的猪群跟羊群卷走了。
几百头猪跟几百头羊,瞬间被冲了个七零八落,四散奔逃。
二毛傻了,呆呆老半天没动弹,陶二姐一声悲鸣:“俺的猪,俺的羊啊!!”
猪群跟羊群就那么没有了,被整个大洪水卷回到了村子里,冲到了下游。
等猪群的脑袋跟羊群的脑袋从水里冒出来,哪儿都是大水的世界,它们又回到了饲养场的上面。
不过这个时候,水面已经距离下面的牲口圈三四丈深了。
猪们跟羊们眼神里闪出恐怖,不知所措,也找不到自己的主人在哪儿,只能在水面上四蹄乱蹬,疯狂乱窜。
哺乳动物一般是淹不死的,天生都是游水的健将。可因为山洪来势凶猛,让它们粹不及防,同样淹死不少。
也有被水流砸向石头,砸向房屋的,一旦砸晕,四肢受伤,就很难再浮上水面。
第一波洪水到来,就让二毛损失惨重,陶二姐痛不欲生。
陶姐心疼极了,猛地转身想回去救那些猪样,可二毛却生生拉住了她,怒道:“你不要命了?!!”
陶二姐说:“钱!那是咱家的钱!财产啊,好几百万呢!”
二毛说:“东西没有人重要!快走!!”
陶二姐不答应,飞身就扑进了水里,同样被水流冲出去老远。
二毛傻了,不知道咋办?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救人。
我在旁边吓一跳,大呼一声:“陶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猛子扎过去,将女人抱在了怀里。
陶姐还在挣扎:“初九,你放开俺,俺的猪,俺的羊!俺的心血啊!”
我说:“算了!回不来了!钱财是身外物。”
“不行!俺要俺的猪,俺的羊啊!”女人竭力反抗,想掰开我的手。
我气坏了,咋恁拗?真是舍命不舍财。抬手就是一拳,正好打在她的脖子上。
陶姐白眼一翻,晕死了过去,趁着这个机会,我奋力游水,把女人拖上了岸。
二毛就在岸上,可惜这孙子不会水,是旱鸭子。
把老婆交送他怀里,我没有搭理他,二毛也没有对我说声谢谢。
老子忙得很,没工夫听他感谢,耽搁一分钟,群众就多一分危险。所以继续摆手:“快!大家进山洞,快呀!!”
第二个倒霉的,是村子里的窑厂,那个窑厂只不过是我所有产业里最不起眼的小工厂。
这窑厂是个砖厂,专门烧砖,为了方便山村的土建工程。
可窑厂很快也被洪水淹没了,窑火被扑灭,六十多米高的烟囱也被水流拦腰斩断,轰然倒塌。砸在水里,再一次掀起滔天的巨浪。
窑厂里还有没出窑的砖块,旁边是堆积如山的砖坯,砖坯刚刚晾晒好,准备装窑,这下好,全变成了泥。
第三个遭遇淹没的是哪个小学校,三层的教学楼跟老师办公室看不到了,也被没顶了。
校园里有几颗大树,树干整个被淹在了水底下,水面上只有一个树冠,而且树冠也同样一点点在被吞噬,水位还在一点点上涨。
第四个被淹没的,是我的蔬菜工厂,工厂的车间全部进水,机器无一幸免,被大水浸泡了。
工厂的围墙被冲塌,仓库的大门被冲开,里面成品的蔬菜从大门被冲出来,顺水飘荡。
随着水位一点点变高,办公楼也被淹没了两层半,估计里面的电脑,办公设备啥的,全都没了。
把老子给疼得差点晕死过去。
孟哥拉着我的手劝:“初九,算了,不值钱,好在咱们的账目都有备份,全在网盘里呢。没事,没事。”
感情不是他的钱?
职工宿舍不见了,食堂不见了,很快,大水高出厂房的屋顶十多米,啥也看不到了,哪儿都是一片白光光。
不但如此,大水还冲上了仙台山的山道,淹没了油站,淹没了新建的饭店,泥石流再次怒卷,滚滚的石块跟泥浆将整个山道堵塞。
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谁也别想出去了。
这次大洪水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天知道要赔掉多少财产?整整十多年的心血浮水东流,赶上谁也会心疼。
所有的村民都很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村子被淹没,房屋被冲走,自己的家园毁于一旦。
村子里的房子被冲倒不少,随着山洪的肆虐,到处是扑通扑通的声音,烟尘也滚滚而起,但很快就被大雨给拍了下去。
很多人开始哭泣,香菱也哭了,一脑袋扎进了我的怀里。
我没有哭,眉头拧成了个大疙瘩。
当然,蔬菜工厂只不过是我五大工厂里的一座,就算全部淹没,老子也不会伤筋动骨。
可那些山民就惨了,吃啥?喝啥?住哪儿?晚上连个睡觉的地方也没有了。
黑熊岭距离村子十五里,在一段山峰上,水再大也淹不到这儿,这附近有数不清的山洞,有的山洞装一万人也不显得挤。
于是,我告诉孟哥:“点名,瞅瞅谁没来?赶紧找人去救,要不然就遭了。”
孟哥跟大东二东就忙活起来,拿起名单点名。
所有人都是如鲠在喉,哪儿都乱糟糟的,放屁的,磨牙的,打嗝的,敞开怀给孩子喂奶的,来回走动找家里人的,还有不懂事的孩子蹲那儿拉屎的,大人帮着擦屁股的。
山洞里同样湿漉漉一大片,外面下大雨,洞里就特别潮湿,有的地方在滴滴答答向下滴水。
很多人在拧衣服上的脏水,也有很多人光着脊梁。
男人还好,大不了只穿条裤衩,女人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优美的曲线,特别诱人,那些男人就不住地偷看。
于是,大部分的女工全都躲暗角里去了,羞得脸蛋通红。
逃出来的时间紧迫,根本没带啥衣服,带了也穿不上,一路上都被雨水淋湿了。
两个小时后,孟哥跟大东二东一起跟我汇报:“初九,不好了,少了很多人,大概十来个。”
我问:“都谁?”
大东说:“小宁跟晓晓……没到。”
“还有呢?”
“再就是……陶花,陶花也没来。”
“仔细找过了没有?是不是把他们漏掉了?”
大东说:“绝对没有,一路上也没有发现他们三个。”
我的心立刻被揪住了,怎么也无法平静。
晓晓跟小宁还好说,他们俩在热恋,打得火热,一定在一块。
陶花呢?为啥没来?不会是没起来,被洪水给冲走了吧?
我浑然不顾了,推开香菱就冲向了洞口,二话不说,一脑袋又扎水里去了。
我是不会丢下陶花不管的,这女孩太可怜了。
当初,她爹老子陶大明临死前将一双儿女托付给我,让我照顾他们,万一有个好歹,咋跟死去的大明叔交代?
无论如何也要把她找回来,此刻,就是用我的命换她的命也值得。
香菱很担心,在后面喊一声:“初九!你干嘛?干嘛去啊?”
我的脑袋从水里冒出,冲身后喊一声:“你回去,我去找陶花!!”
媳妇儿说:“你……小心点!!”
”知道了!”分开水流,我又一个猛子扎出去老远。
真是心急如焚,光顾着指挥村民逃命了,根本没看到陶花。
花儿,你可千万别有危险,要不然初九哥这辈子都不会安生。
除了翠花,我还欠下了陶花一笔孽债,当初把人家小姑娘咔嚓了。咔嚓了就要负责,谁让我做下了秦兽不如的事儿?
山里人大部分都不会游泳,我跟别人不一样,小时候贪玩,没少在村南的池塘里游水,所以水性很好。
再一次将脑袋冒出来,抬手抹一把脸,辨别方向,直奔村子。
哪儿还看得到村子?到处是一片汪洋,村子毛也看不到一根,山村里的最高的大树都被没顶了,水位足足二三十米。
水流依然很湍急,水位仍旧在上涨,水面上漂浮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动物的死尸。
这些死尸应该是从山上冲下来的,有兔子,狐狸跟野狼的尸体。被大水泡得浑身发胀,露着狰狞的牙齿。
不是很冷,水流很暖,但是却浑浊不堪。因为是顺流,所以速度快,瞅到了小石桥上的老槐树。
那颗槐树我认识,长得非常粗壮,因为是村子里最高的地方,大半个树冠都淹没了,水面上只有几根树梢。
那边就是桃花村,我抬手又抹一把脸,开始冲着桃花村喊:“陶花——!陶花——!你在哪儿啊——?”
声音透过风雨,根本传不远,水面上空荡荡的,哪儿也看不到女孩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