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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进宝对张德胜彻底心灰意冷,陶花的话让他相信,爹老子再没有改过的可能。
因为天下所有的狗都一样,改不了吃屎。今天封闭它的嘴,它不吃,明天趁其不备还要偷吃。
唯一的办法,是彻底制服它,打断它的狗腿,或者干脆掐死它。
张进宝还真想把爹老子掐死,可惜下不去手。
这孩子受过的教育很好,知道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儿子杀爹天诛地灭。
万一杀不死就遭了,老头子的财产一分钱也不会留给他,以后他跟陶花再也过不上那种幸福的舒心日子。
咋办,咋办?不如雇凶杀人?保障陶花的安危?
还是不行!张进宝不认识道上的人,如果警察查到自己头上,会更麻烦。
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他想起一个人。
就是陶花的弟弟,他的小舅子……顺子。
顺子是陶花的亲弟,如果把张德胜欺负姐姐的事儿告诉顺子,就顺子那脾气,不把张德胜一口吞了才怪?
弟弟为亲姐报仇,天经地义。
实在不行,他决定跟顺子联手,只要能帮着陶花除掉这个祸害,坐牢也罢,枪毙也罢,认命了。
男人误入歧途,为了陶花决定跟父亲再次反目成仇。
所以,第二天来到公司,他毅然抓起办公室的电话,拨响了小顺子的手机。
顺子在Z市,我把他调到通明服装厂去了,为了让他帮翠花一臂之力。
姐姐跟姐夫成亲那天,他回来过,婚礼完毕又走了。顺子听出是张进宝的声音,噗嗤一笑:“姐夫,啥事儿?”
这个姐夫叫得很甜,让张进宝感到了幸福,觉得小舅子比亲弟还亲。
男人说:“顺子,你回来吧,你姐出事儿了。”
顺子大吃一惊:“俺姐……咋了?是不是病了?”
“反正有急事,回来再说。”
顺子不敢怠慢,关闭手机就跟翠花告假,说要回Y市一次,姐姐陶花不舒服。
翠花点点头应允了,她已经知道了陶花嫁人的消息。小顺子将村子里发生的一切全都告诉了她,只可惜婚礼那天没有回来参加。
翠花说:“走吧顺子,到家瞅瞅,代俺跟你姐问好。”
于是,顺子马不停蹄,连夜坐车赶回了Y市。
他首先来到了张进宝的办公室,推开门问:“姐夫,俺姐到底咋了?”小舅子气喘吁吁,一脑门子汗,忧心忡忡:“你倒是说啊,俺姐到底咋回事?是不是……有了?”
顺子光想好事儿,还以为姐姐怀孩子了呢,张进宝抽一口烟,说:“顺子,你姐……遇到坎儿了,过不去了。”
“到底咋回事儿?”
张进宝没办法,只好把爹老子三番两次调戏陶花的事儿跟小舅子说了。
他跟顺子之间应该没有秘密,姐夫跟内弟本来就是兄弟,没有血缘关系但可以交心的兄弟。
他也不嫌丢人,有啥说啥,把爹老子的丑恶行为全盘托出。果然,顺子一听眼睛瞪圆了,怒道:“这老王八蛋!我他娘宰了他!”
张进宝问:“你说,咋处理?”
顺子道:“我姐是你媳妇,你说呗,上刀山下油锅,只管招呼,你咋说,我咋做!”
张进宝说:“找几个人,打残废算了,让他一辈子瘫痪,对你姐构不成威胁。但千万不能要他的命,因为那毕竟是我爸爸!”
顺子也是个二胡旦,一拍桌子道:“好嘞!放心姐夫,这件事交给我,绝对没问题。”
就这样,姐夫跟小舅子定下计策,开始报复行动。
计划特别顺利,三天以后,张德胜被顺子领人给堵在了半路上。
顺子叫了好几个铁哥们,其中两个还是仙台山的保安,功夫高强,身手不凡。
行动是路线是张进宝提供的,因为张进宝知道,爹老子去跟一个娘们幽会,后半夜一定回家,要路过城外一段荒僻的小树林。
顺子以逸待劳守株待兔,早就把回家的路给堵死了。
而且他认识张德胜的车,前后各一辆,前面是张德胜跟司机,后面是四个保安。
张德胜的相好是个半老徐娘,城外山村的一个寡妇。那寡妇男人死很久了,三十来岁,很有几分姿色。
女人没男人,就憋地不行,通过人介绍,跟张德胜好了。
张德胜前半夜跟那女人鼓捣,天翻地覆,凌晨四点前一定回家。
因为那寡妇两个小叔子很厉害,整天盯着嫂子,张德胜担心被寡妇的小叔子瞧见,招惹麻烦。
可麻烦还是来了,寡妇的小叔子没惹事儿,儿子的小舅子却盯上了他。
“吱——!”汽车的大灯一晃,发现了前面的车辆,赶紧停车。
顺子的车是横在路中间的,将道路堵得严严实实。七八个彪形大汉站列两旁,每人手里一把棒球拍。
张德胜认识小顺子,这不陶花的弟弟吗?儿子的小舅子……早晚也是我小舅子,如果我跟陶花成亲的话。
所以,车窗一降他冲顺子呲牙一笑:“哎呀,顺子,三更半夜的,你这是去干啥?”
顺子的手里握着棒球拍说:“等人。”
“等谁?”
“等你。”
“等我干啥?”
“揍你!”
张德胜大吃一惊:“咋了?咱爷儿俩有啥误会?”
“你欺负我姐,这笔账怎么算?”
张德胜老脸一红,心一沉,还装糊涂:“你说的啥话,我咋听不明白?”
顺子懒得跟他废话,怒道:“今天小爷就让你明白明白。弟兄们,抄家伙,把这老家伙弄残废!”
“哗啦!”身后的几个兄弟一扑而上,叮叮咣咣就是一通猛砸,汽车的玻璃窗碎裂一片。
张德胜发现不妙,脑袋往车窗里一缩,大叫起来:“跑!快跑啊!加油门!”
哪儿跑得掉?,两辆汽车的司机早被几个身手不凡的保安揪上脖领子,从车窗里给扥了出来。
后面的四个保安,脑袋刚从汽车里冒出,同样被那些壮汉拉出来,摁地上一通爆揍。
十多人交织在一起,打得不可开交,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惨叫声一片。
张德胜跟狗一样,从汽车里爬出,想偷偷溜掉,没走出几步,就瞅到了顺子的脚。顺子拎着棒球拍,专门对付他一个。
这小子可有两下子,当初Z市两期劫持案跟绑架案,他全参与了,身手敏捷。
张德胜发现跑不掉,干脆直起腰,尴尬一笑:“那个……亲家弟弟,有话好好说,有事儿好商量。”
“谁跟你是亲家?老表脸!还我姐姐名誉来!”当!迎头就是一棍子。
张德胜的老伤还没好利索,脑门子上又开一个窟窿。小顺子将棒球拍抡圆,专门打老家伙的手臂关节跟膝关节。
姐夫可说了,只准打残废,不准要他的命。
几棍子下去,张德胜的脑袋又成了血葫芦,两只手臂断裂,膝盖也断裂了。
惨叫声从树林的外面一直传到都市里面,不知道的,还以为屠宰场的工人半夜杀猪呢。
张德胜好悬没有被打死,奄奄一息,这还不算,最后顺子拿出一把刀子,冲老头子的肚子噗嗤就是一刀。
不过顺子的准头很好,没有刺他的要害,只是拉断了他的肠子。
肚子上那一刀是关键,腿上又补一刀,两刀下去,张德胜的老命差点报销。
打完以后,顺子抬手一招:“风紧!庙里和!扯呼!”
他用的是江湖上的黑话,风紧就是有人,庙里和就是老地方见,扯呼就是撒丫子快逃命。
八个人快速上车,汽车一阵呼啸,转眼的时间没人了。
等附近的好心人报警,公家的人赶过来,小树林的泊油路上只剩下一片狼藉的战场。
张德胜不知道怎么被人抬上救护车的,也不知道怎么被人送进医院的。再次醒过来,浑身遭了罪。
流淌在地上的肠子被医生塞进了肚子,伤口也缝补了,小腿上的刀伤也进行了缝补。全身的骨折被打了石膏,活脱脱一个刚出土的木乃伊。
公家的人就在床边,跟他了解情况,做笔录。
了解个毛?他心里跟镜子一样透亮,欺负儿媳妇,被儿媳妇娘家人揍了呗。
接下来,警方开始通缉顺子,捉拿他归案。找来找去,找到了仙台山。
顺子哪儿也没去,打完以后潇洒离开,回到了桃花村。
这孙子还挺美,心说,俺姐终于没危险了,可以跟姐夫好好过日子了。
打人了,咋办?警方会不会通缉我?
没事,老子有护身符,初九哥啊,那可是我的尚方宝剑,赦免的圣旨,大不了初九哥花点钱,万事大吉。
这孙子倒是会推,全他妈推老子头上来了。
吃过早饭,他跟没事儿一样,屁颠屁颠跑到了俺家。
当时,我跟爹娘,媳妇香菱还有闺女喜鹊在院子里的餐桌上吃饭。一家人呼噜呼噜喝饭正香,顺子叼着烟卷进来了。
屁股往墩子上一坐,问:“初九哥,你恁有钱,还喝玉米面糊糊?”
我说:“废话!老子就好这一口,你咋从Z市回来了?有话说,有屁放,就知道你小子夜猫子进寨,没事不来。”
顺子抽一口烟,还是处变不惊,面色平淡:“哥,给你找麻烦了,昨天又跟人打一架,你帮我摆平呗?”
我夹一口菜,没觉得奇怪,这小子不给老子找麻烦才是怪事呢?上辈子欠他的,也欠他姐的。
“说吧,啥事儿?准备让我跟你怎么擦屁股,你打了谁?”
“也没谁,就是我姐的老公爹,我打断了他的手脚,顺便轻轻捅了他两刀子,老家伙快不行了,警方要是通缉我,你可一定要罩我。”
当啷!我手里的碗筷掉在地上,立刻摔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