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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六郎回去吃了个闭门羹,不但没有见着冯小花,反倒见到了上门的媒婆。
他在冯小花家的院子外,枯坐了一夜。
不敢出声,也不敢进去打扰。
冯小花一早上打开院门,就见坐在地上的余六郎。
“小花,你终于肯来见我了,我……你别嫁给王狗春好不好?”
昨天傍晚,余六郎出现在自家门口,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这个。
冯小花心底一阵感动,可是一想到双双说的,男人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罗秀儿那个女人就是因为得不到,才会被余六郎一直记着。
要想让余六郎彻底的忘记罗秀儿,就要让他知道,你比罗秀儿更不容易得到。
所以冯小花再怎么想和余六郎在一起,也只得崩起脸。
“余大哥,你知道自己在说啥不?你还是不要在我院门口待着了,要是让人看见了,还有谁敢娶我?”
冯小花说话的时候,整个院子里的鸡鸭已经疯了一般,疯狂的在院子里乱叫乱跑。
以前一大早,罗秀儿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喂养这些鸡鸭。
这一次,因为关心屋外头的余六郎,她就将这事儿搁在了一边,谁知道反应这么大。
“我先去喂鸡了!”
扔下了一句话,她回到灶房里,抓了半瓢的油饼,加上昨晚上煮的野菜半桶,混合在一起,就开始在院子里喂养鸡鸭。
“鸡伢……鸡伢……”
冯小花一边在嘴里吆喝着,手上开始捣鼓吃食,院子里的木盆,一会儿功夫就被她倒进了鸡鸭食。
有吃的,院子里的鸡鸭终于恢复正常。
余六郎一脸贪婪的盯着眼前的女娃儿看着,他从来不知道,眼前的人,只是吆喝,就让自己移不开眼睛。
他甚至忍不住大骂自己有眼无珠。
这么多年的时间,都没有发现她的好,反倒一直将她当着妹妹……
想到这个该死的词,余六郎心底就一阵阵的难受。
冯小花喂鸡的动作僵了一下,因为她明显感觉到,院门口,那道灼热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进了灶房,开始生火做早饭。
早饭她要做蛋炒饭,因为做起来方便,他应该是没有吃饭的。
昨儿他爹派人过来说要在亲戚家住几天,让她自个当心,所以家里也没有会说她的人。
烧火,放油,打蛋,冯小花动作娴熟的在灶房里将一大碗饭放进了锅里,锅里刺啦的发出阵阵欢快的声音。
很快,香气就从灶房传到了院子外。
余六郎闻着饭香,这才惊觉,从昨天中午到今儿早上,他没有吃个一粒米,也没有喝过半杯水。
又累又渴又饿的感觉顿时袭上心头,可是他还是站在院子外不肯走。
他不在意被别人看见,要是被人看见了,小花就不用嫁给找狗春了。
可他是这么想,不代表冯小花给他那个机会。
饭做好,冯小花走到他面前。
“你别站我院门口了,我爹不在,被邻居看到我咋做人,你想让我死吗?”
余六郎一脸为难,就这么放弃他不愿意,可小花又说要死,最后余六郎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跟着冯小花进了院子。
余六郎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他算是豁出去了,不让小花改变主意,绝对不回去。
余六郎无礼霸道的举动让冯小花生气的跺了跺脚。
“你出去!”她道。
“你答应我退了找狗春的亲事,我就走。”
后面其实还有一句话,是让冯小花答应自己的亲事,可余六郎怕被赶出去,所以没说。
正是因为这样,冯小花眼睛里又多了几分决然。
她甚至觉得双双说的是对的,余六郎到现在都忘不了罗秀儿。
可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来阻止她了?
哥哥对妹妹?
回到灶房,冯小花只拿了一双筷子,一副碗筷。
大海碗里的蛋炒饭,是用三个鸡蛋炒的,所以看上去,鸡蛋大片的贴在饭上,那金黄的颜色,勾馋的人口水直流。
余六郎站在边上,口水直流。
冯小花的饭菜和自己外甥女做的有的一拼,加上他这么久没吃饭,肚里咕噜噜的叫个不停。
冯小花听到声音了,却还是装作没看见一样,可是终究舍不得那人饿着。
她夹起一筷子饭,咬了一口,就站了起来,走到潲水桶旁边。
“你干啥?”余六郎一把拖住她的碗。
“倒了啊,没胃口。”
“啊?”余六郎蒙了,他抿了抿嘴,咽了口口水,可怜巴巴的问。“可以给我吃吗?那么多蛋,我不想浪费。”
本来就是给余六郎做的,给他倒是无所谓,可是一想到这人的霸道,冯小花就觉得不甘心。
“不行,我吃过的,有我的口水。”
“我……我不介意!”余六郎继续道。
“可我介意,我不希望一个和我没关系的人,碰我碰过的东西。”
一说没关系,余六郎就急了。
“咋没关系,明明有关系!”
“啥关系?”冯小花不依不饶,她就想要一个答案。
他来是因为同情,还是因为真的喜欢自己。
“我……我……”余六郎犹豫着不知道咋开口,他想,万一他说想娶小花,会不会被拒绝?
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在同情她?
余六郎犹豫的片刻,冯小花已经将碗筷放在了桌上。
“你吃吧,瓦罐里有凉水。”
让余六郎吃完了就走这种话,冯小花还是说不出口。
她出了灶房,开始收拾屋子,院子里,吃饱了的鸡鸭会自个找地方休息,打禾场上就空了出来,方便她打扫。
成片的鸡屎和鸭屎在院子里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可是冯小花已经习惯了,也没有什么觉得难受的。
等她打扫完成,整个院子已经干干净净。
灶房里,余六郎吃完一大碗蛋炒饭,终于恢复了力气。
他将碗筷洗干净,放进冯小花家的橱柜里,又重新黏上了冯小花。
他想着,反正已经来了,今天就必须将自己要做的事情做完。
冯小花洗衣裳,他跟着一起,也不管人家的衣裳,是不是有女儿家的。
反正以后都会是他媳妇儿的!